夜遊明洞,而且根本就打算快溜;因為我很少買護膚品,也沒打算替誰買去辦貨。
八卦,入去面膜店,全架子上都是大包大包的,通常一包裝就已經十片廿片;然後,店員一直游說我買一千片。
「我有沒聽錯?」我這答很土,我知道;不過一千片,我真的好驚訝!
「分給朋友很快就用完,不用你手提,我們打包直送香港。」那我在這裡買來幹麼?幹麼不在香港散買?新鮮一點的嗎?
店員見我那模樣,立即意會我不是她嬌客,輕微面色立時奉上。
好吧,我也是個女人,受不了滿街的美容品牌的霓虹彩燈召喚,說是替妹妹買喜歡的品牌面膜,自己也一口氣買了四瓶東東西西。
「夠了?」大塊問。
「你最好立即收回這問題,否則你很快就會後悔的。」我說。
「妳要買就買,誰管得妳;我是說妳還是要買的話,我跟女兒去另一邊吃。」是真話。「你要不要看這個?」
啊!他記得!
第一年,新婚後不久,我們來了這個只得三個地鐵站有中文字的地方亂逛,四周的人對我們極奇怪的眼光;那年頭,來韓國必定是穿羽絨跟團在鴨鷗亭買膺品的港人。我們嘛,為他要找劉德華的黑膠唱片,蹲在江南、鐘閣地攤指手劃腳講價。
我看見男人們站在一堆,把手裡的炒年糕都在攤前那灘濃醬裡刮,吃到一半又去醮醬;我直覺噁心,那樣不衛生!唯一一次下令不讓他食街頭小吃。
但他看見一個老婦蹲在小凳,用個小罐在氣爐上面烤,身旁就是小石油氣罐,她用小火來烹煮著糖漿,做焦糖餅。那是一個圓型餅,上面有個心型圖案。他說:「這個衛生的。」
「其實那小罐就在石油氣爐上煮,也不見得。不過他們的安全意識很弱,婆婆這樣其實很危險。」吃老公買的一片小餅,應該死不了的,何況那是他心思。
「媽,看我買了一片;好有趣!」今日,女兒遞來我面前的,是星形;餅已經用上模具,很完美的圓形,而且也已經不再現造,是造好包裝好賣的。
忽然想念當日那婆婆的全手藝,很醜,但每顆心都是她全心全意地人手控制糖漿繪出。
這種焦糖餅很薄很脆,帶上手就幾乎要裂開。買它未必能飽肚,也未必帶動什麼樣的口感口味層次;但卻能味出這地方廿多年的演變。
記下這個,就如記下一些正逐漸消失的古早小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