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等不及見好友,著她去覆診前先車停酒店,把我接走。
見她,先給她一個大大的擁抱;她抱歉,臉上頸項都紅通通,是新在用的藥物帶來皮膚敏感,她很努力在讓它們褪掉紅腫,但實在還不宜上脂粉……
日本女人!
「我這是來看我好朋友康復情況,不是來選美的!妳化不化妝都是我認識的那位,有什麼關係嗎?醫生有嫌棄妳沒化妝去覆診嗎?」她笑:「但妳有化妝嘛。」
「我呀!前一夜就是沒化妝沒塗好臉上飛機,一心就是素臉好倒頭就睡,誰知機場在放暖氣,烘得我臉缺水,敏感紅點爆微絲血管都跑出來,我今天還不上點底妝把它蓋著,我怕下午整張臉都漲腫得像蘋果!」
「妳臉總是像蘋果」她捏我。
「正確來說,我臉像乾皮的紅茄。」
「所以我要把臉封在手術口罩下,妳知道,在日本不化妝跑出街是件超奇怪的事。」
我反她白眼,有多奇怪?日本女人就是這樣;不刮掉全身上下的汗毛叫奇怪,不化妝叫奇怪,戴著個口罩又叫奇怪,絲襪走了絲破了洞又叫奇怪…
女人,見面總是無法先從自己蛋臉上的事情豁出去!
她現時基本的每週覆診地方就是国立神戸大学医学部附属病院,這院每日診症相當多,病院的停車場不夠用,於是停車場外一直停著車的長龍,然後,長龍到了外街,大家就知道不能再排下去,只能一直兜著圈等。就是一輛一輛排著入停車場的直路,也是一出才能一入;友人抱歉說:「我們可能得在這小路在車上等著大半小時的。」
小事呀,香港隨便哪裡一等都一兩小時吧!我告訴她最近紅起來的芝士撻,預約了還得去排隊而兩個多三個小時,為的只是一件甜品;妳這是為覆診呀!
「可是,每次見醫生,有可能中途加見另一位醫生,每個都得要等,有時一等就一個多小時啦。」「放心,香港的同樣,我們都慣了。城市人,見醫生是最奢侈的事。」
終於我們只不過花了大概20分鐘就泊好了車,去到醫院取掛號籌,先去驗血,只不過等了15分鐘。然後等見醫生,本來顯示屏裡,她的籌可以在半小時後見到醫生,我們就去了醫院所屬的咖啡室用餐。
這咖啡室除出用餐後要自行把餐具收拾外,設計完全是一家酒店裡的咖啡室無異,座位的舒適、佈置、藝術飾品的放置,客人們一身高雅,也完全是一派悠然自得,寧靜寫意。
友人想我留在咖啡室裡等她,誰知,她那邊輸候顯示屏提示;醫生在留院病人那邊出診有事延了,要再等。我過去陪了她一會,因為公司裡有點事要處理,我怕手機談話騷攝其他輪候病人,我退了去醫院的 WIFI 熱點處。
那是一個設在咖啡室後的自助休息間,長凳、自助飲料販賣機之外,沿兩牆都設有電源,可供人自行手機充電用。
其實這病院驟眼就跟香港的、甚至中山、廣州的大醫院的設備、分科、服務流程並無分別;可是,最大的分別應該就是病人的質素,引用素質這詞,是素養與品格質素——整個病院其實人不少,但都非常靜,非常守禮守規。沒有一個人把袋子礙在等候凳上,大家都盡量往中間位子上安坐地等,留下近路邊的空位,要用手機的都自動自覺去WiFi 間去;大家只留意著顯示屏上公佈。不見得病人都是老人家,也不見得老人家都不用手機,就是不會在等候椅裡大刺刺呀!
就是電子付帳,也不見得每個人都一走近那台機就懂用,但大家就是保持那樣靜靜的,找幫忙也是靜靜的,那裡就有工作人員,一個接一個地提問題,未輪到的,不會吵著,也不會搶先。
醫院的分科路上,就這樣設著三月女兒節的全座擺設。好友說看這套也應算是有相當年份的收藏品。可是人家就這樣放置著,沒有圍欄也沒有高台。
自律——整個醫院好像只那麼十來人存在的聲量,珍藏的東西放著展覽,大家就只會安靜地觀賞,不會企圖去摘下來看,更不會去踫它弄它的。
對於我們這些中國人、香港人;這可是個不可思議嗎?!就是人家的國民意識,所以我們都做不來的嗎?
引用通告: 型號是貴婦編號叫小栗 | 別緻 BE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