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緻 BEE (神戶寶莉阿姨)

追求每天生活中一點別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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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當笨學生與回想當年的學生們

昨晚跟Mariko 說我考試又失敗了,我需要點酒精。她說:「是啊!飲吧!飲了好好去睡。」
今早H太太繼續送我花,我繼續收花。
有這些鄰居,我的日子不該說難過。

是的,在日本生活,看似很悠閒,但其實根本沒時間讓我去傷春悲秋,沒辦法做到的只有不斷再來再來再來…直至做到,別無它法。
這裡做不好的,幸有其他事給補上;可能這也是一種安慰。

下星期開始要再一次正式當老師;再次被稱呼先生,我又再一次說不用稱我先生(老師)我叫別緻。(自從在深圳被大群根本沒抱尊師的心的人胡亂隨便的喊著老師,這種稱呼我已經有點抗拒)(我有些執著,我沒說過我願意給你真誠指導的,請別隨口稱我老師。我教的,我得確保那方法是對的。當佈場、當公關那些工作,我並不會認真教學,也不想人隨意看了當學了。更不想人走來就問妳這花藝、這佈場有証書的嗎?這個世界因為証書的marketing手法,一張張所謂的証書早已比老師在研究後分享的來得過份「高貴過譽」,我不屑被稱這種「老師」)。

坐下來備課,課堂教學,複習…的時光,要倒數到87那三兩年,我有一班好可愛的小學生,終日圍著我跳來跳去,偶爾會跳上來圈著我頸跟我說:「Miss Cheung 我好鍾意妳呀。」然後望出窗外,有個傻佬站在遠處一直等我下課。那個小男友,我連樣都記不起,但他這個習慣,確是令人歡喜的。

今年將正式教成年女仕,這事讓我一直很大猶豫;只能說現代小孩已不是我有能力去教。跟那些年同樣的發生,就是學生自行上門邀請;能做得好,是一份榮譽;也許我只需要讓自己的心回到那些年的勇敢和氣魄。

總會突然想念我那些教過的學生;只是,即使站到我面前,其實我早已認不得。大概十年前某天,有個街坊突然問我是不是Miss Cheung,她說在書樂舍上我的課,還很記得我;竟然認出我。我當然認不到她,她回碼頭區探父母。這匆匆,還沒搞清個對話和記憶。也許跟正規學校老師的感覺不同,我們這種青春期教比自己小幾歲的孩子,我自己都是個大孩子心性。要不是當年我很堅持用我一些想法去教學,也許從就沒有可能得到這些孩子的喜愛。這些年的經驗和記憶,隨住我進入金融十八年,我藏好深絕少提到;這些「體驗」在那金光燦然的世界裡微不足道;可是,沒有這些,我沒能釀出那種挺著腰說話的自信。跟我一起工作的團隊有曾說別緻開會時、指揮時跟平時判若兩人,這種演講氣慨大概就是當老師時養出來吧。

曾有個蠢到加零一的學生去到荷蘭變成高材生,他媽媽回來專誠厚禮感謝我之前在港教學一年(被氣到炸肺的一年);禮譽我是她兒子啟蒙;她從未想過兒子能由尾數跳為最前。而我那時已經忘了我對這個笨小孩做過什麼(可能在他面前替他父母吐過血吧😆);很多事情的發生只是一種應時順序,如果說我有曾幫過手,可能只是盡我能力推了一把吧。這孩子,今日也許已經成為北歐專才,也許那一年給補習姐姐一星期罵很多遍早已無一絲印象;但某些老記憶片斷,我還有碎片。

沒有奢願,只向遙遠星宿祝福那些當年愛過我的孩子們,都生活安好!那年的老師姐姐也愛你們,雖然這些碎片也許不會再能多待在腦有雙位數之年。總算是人生遇見過,彼此有得著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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較剪之裁剪刀

左起:行淳作(韓國「長」裁剪刀),日本Kai-H裁剪(早代,來自媽媽初年學藝,快60年了),紅布包了的有刻我的名,是庄三郎,是我初年去學裁剪班,媽媽交我用的。接下來正中的是日本廣吉作,也是來自媽媽的收藏。

右三把是布用牙剪,純銀色的是勝家,不錯選擇。黑柄的是當年在內地裁縫替我在JINLIQI (內地著名跟外地品牌合作的剪刀廠)所買得的,我覺得損耗快,應該是鋼水不夠好,上手也較輕。藍色的是近年在日本購得CLOVER 細牙布剪,性價比高,是我近年愛用的一把。

下面兩把,就是我說的剪刀不一定要買很貴價錢,首先搞清楚它的用途,如果粗用、常用、買較剪時秤一下剪頭不要買太輕太薄,不受力,剪刀的鋼水就直接影響剪刀的耐用及可磨耐用性,刀身沉實才會見到鋒口較寬,張小泉是好剪(這剪已過了第一個十年依然鋒利如昔),夠沉實夠墜手,鋒口夠寬可以磨鋒,在中港買,價錢不貴。但一般手工用剪,AEON living Store/ Daiso 賣的$12/ Yen100行不行呢?行!白色那把彎剪(一般使用),我就是購自 AEON,手柄設計好、彎度好,但鋒口較幼薄,不要預算它能捱幾次磨鋒,所以,決定它是用來剪紙,就一直剪紙好了。如何使用好較剪,下面再說。

我正在整理我家的較剪。我算是個「較剪癡」,但因為裁衣可能只佔我工藝科1/3左右,而且有些也是承自媽媽的。之前已經出讓了兩把自己早年買的,但承接了媽媽三把老剪,只好先放棄自己手上的。

我家裡有個習慣,每個角落都幾乎有把較剪侍候,但用途設定是剪什麼就不可另剪其他物料,對於來我家的朋友起初都覺得我好古怪,但我女幼受庭訓,對於較剪如何使用早已經習慣。而上我藝習課的學生,也會知道,我第一課一定會提到如何使用較剪。

這麼年我所策劃及現場處理的活動或花藝佈場等,我腰間一定配備兩把私用剪。任誰隨意取我較剪亂剪東西,必遭我苛責。在活動佈場時,每人所派較剪,若不能按我指示分好用途,或隨意亂放或隨便亂剪而導致那較剪作廢,也都必定遭我嚴責;可能這裡有同我工作過的朋友早見識過。

較剪用得好係非常重要。這圖裡上排都是裁布用,下橫放兩把是我其他工藝的基本常用剪。剪刀未必需要買最貴的就好,開封、保養及專用才是最重要。

這些年一直有好多朋友來問:「一把較剪本來好好的,但突然一日就不再利,有時甚至就地罷工,再剪不到東西。買把較剪才十元八塊,只好丟了再買。」(於是每次在活動場見完場四處也是作廢較剪,慘不忍睹。)有些朋友也問:「為什麼有些較剪只能用半段鋒口,總是不能爽快一剪就全剪開。」問題s最終其實不外乎根本沒搞好如何使用較剪。較剪鋒口在開封後剪布就剪布(其實剪布料都有分質料,不過尋常家用已不會細分),剪紙的就剪紙,剪完紙去剪布(或交替)起初一兩剪也許還未察覺,但慢慢剪刀再也剪不到布,不信可以去試剪絲帶,剪刀利口的破壞立即可見。更甚者,好多人無為意,隨手拿較剪剪一下碎髮(懶去拿髮剪嘛),於是剪刀一下就死掉了,已不用說剪紙時不為意踫上釘書釘、小銅絲之類。然後,另一問題是,較剪不能摔,不可敲(這個說出來好像很多餘,誰會敲剪刀?但我親眼看過好多學生也有這類習慣,尤其長剪,很喜歡將剪刀頭敲另一手手指或檯面,不知是否是量位、定位、緊張…什麼;總之,就是不自覺在剪前,先把剪頭敲一下)。更多是不小心把剪刀掉落(其實由手上掉到桌面已足夠令刀口受損),剪刀的鋒就已經「休克」了。要急治「休克」了的剪刀,又回到找磨刀專家醫治(現存磨刀人專家真的極少,而且價錢不平宜),而且也得要剪刀本身刀口夠寬夠厚可供「醫治」。所以,剪刀貴買就得要小心呵護,剪刀買平宜的,也還是要小心。之前所說在佈場中,我最討厭亂用較剪的,就是因為好的剪刀一時三刻不能替補,沒有好的工具很多「工藝」都做不好。

剪刀原先好好的,突然變得只可剪半段,3成可能就是曾跌過剪,是撞了內傷。另外7成就是正中曾剪過頭髮或硬物;不要看輕頭髮,頭髮對鋒口的傷害絕不小於幼如絲的銅絲。這類「鋒傷」肉眼是看不見的。一把好剪刀不論買價多少,只為一根頭髮而廢掉,我會認為是一種極端的浪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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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摩

前言:看見蔡瀾先生一篇《按摩癖》,我也記記我跟按摩的故事。

第一次接觸按摩,是我與大塊先生旅遊昆明(1993)。這個旅程在出發前已經鬧了個小烏龍,而且一回憶又會連上智子的相處時光;那些年,像我們這種年紀,這種凡事都問 why 的年青伙子去旅遊,每一天都有很多疑問很多趣事。

所以,還是直接由第一晚入住石林附近的賓館那兒說起吧。這家當年以本地最高級大型國賓級賓館,僅次於隔鄰假日酒店集團的外資合營酒店;但對於我們肯定更具「探奇性」與「樂趣性」的。我們在這賓館會停留三個晚上。

第一個晚上,旅行團中有三個「單位」最為活躍,在起程不久已經自行認識、交談、熟絡;有大塊在旁,我總是要順著飾演很和善很熱情很健談的太座,因為以上幾點是大塊先生的招牌式(應該很多人沒想像得到)。另一個單位是三男一女的組合,比我們年青幾歲,大學同學們畢業後聚首出遊,活潑人。另一個單位我們稱為uncle auntie 的夫婦,大約四十出頭。這棚人哪能聽聽話話到賓館吃過晚飯就入寢休息呢,有人就問導遊哪裡有夜市?

導遊其實不太敢膽過大地帶著我們亂跑,出租車停在夜市街頭,整條街只不過像榕樹頭那麼大的;可是,短短的窄窄的,也夠我們目不暇給,有木凳圍坐小圈對著台擴音器的在唱香港情歌(街頭卡拉OK)、有賣一元一大碗的米線(沒有肉,只有一些菜碎,和桌子上有一瓶榨菜類的味菜、地豆,悉隨尊便)、自然有賣遊客紀念什品的;因為完全不可能吸引五十歲以下的遊客,我們很快就直接要求找個地方夜宵(米線大家都覺得只看過就行了)。導遊把我們帶了去家酒家,導遊有點尷尬(有點裝)說這裡沒夜宵的習慣,所以酒家就是吃酒家的菜。不過與其說夜宵,不如直說像大塊先生這號男人,旅行團的晚飯,無論色香料味都根本不能滿足;這十人就索性每人點個最豪華的過橋米線,酒丸子當甜品。

吃完,叫出租車回程酒店,酒店正門外坐著一男一女身穿有點髒的白醫生袍,檔口掛著「推拿按摩」;這是我第一次見到這種服務。導遊有說昆明有很正宗的推拿按摩,大家可試試。然後,大夥一看檔口放著張小木凳,兩位技師的模樣,開價人民幣10元全身按摩,45分鐘;大家聽完就散去了。大塊先生可能覺得口袋裡的人民幣好像沒多機會掏出來付有點不爽,就說他要試,叫我也試,我有一刻猶疑過就這樣坐在街上給人摸身,讓人家路過在看,怪不好意思。只是夫君說有他在不怕,我只好很不情願地叫那女的師傅隨意按按就好。

結果是,師傅的手一貼上來,就像會魔法的,人旅途勞累,肌肉給一推一捏都軟垮下來,還好因為坐在街頭,勉強省著個意識。完事只覺全身骨頭又酥又散,於是問兩位師傅能否上房服務。男的師傅很樂意答應,女的師傅有點猶疑,問我她可否帶著女兒一同來房間。

其實當年,我們也沒幾戒心,當然也恃著大塊高大,有恃無恐;夫婦倆只商量一下貴重物品要如何收好不要被人趁我們意識迷糊就扒走;卻還沒想到人心可以更險惡,引狼入室類的問題。

還算是走運,也許當年的昆明還是民風非常純撲,技師兩夫婦都是專業技術,只是活於那個國度,還沒有專業的包裝而已。

由昆明回程後一年,一直念念;後見有一家開在山林道,連忙上去幫襯,收費$120,只有半小時。手法也遠不及昆明的體驗,夫婦倆意猶未盡,兩個月後發現另一家開在旺角,又連忙去幫襯,這次感受更差,雖不致筋骨有受損,但硬吃肌肉痛了兩天;只好暫消了念頭。直至兩年後生下女兒坐月子後不久復工上班,彎了腰後幾近不能回直上半身,連忙跑去辦工地點附近的那山林道店趕忙求診減痛。一連兩週每個午飯都不吃,就去推拿半小時。

由那時開始,就變了骨精強,甚至我曾經有用文章去記錄我去過的大大小小按摩院。後在深圳遇上另九成視障的好手勢女醫師,差不多一年的每個週六早上,我都躺在那裡,曬著日光,讓她把我反來覆去,由也也也吃痛呼叫,到她手按上我腰我已沉沉睡去;我會稱她醫師,而不是按摩師;是她讓我學會如何分辨純正手法,也讓我享受她暖和肉厚的兩手在我身上撫平痛楚。那年,兩小時的服務收費是大約人民幣50-60元,但我以香港的收費額來付她的服務。我成為她的貴客,她沒有多話,只會在開始讓我盡快放鬆時,跟我說些話。她幾乎完全視障,每次我都得預先約好,按摩院會有人領著她來。她有把好長的頭髮,但梳得很貼服的編著一條很長的辮子。她告訴我,她是湖南人;在我接近復健完成,她說是時候要返鄉間,她一直不習慣深圳的生活,她回去可以在正式市醫院裡掛單做整脊治療師。

由於我的傷患已經完全康復,再下來的按摩,只不過是閒情享受式消費;加上深圳的按摩已經大行其道,我也樂於跟其他同遊朋友結伴去試不同的按摩場。開始成為無按不歡的,而且還帶著很多朋友享受按摩。正宗經絡療的、水療式的、美容的、泰式的、印尼的、日本的……最後,因為越遇越多根本不會推拿按摩,而只會將這類貼身服務演變成勒索小費的、色情滲入的……我逐漸放下呢份幾近是習慣的享受。

時間去到2010後,我已經極少去按摩的地方。這年,遇上盤骨傷患,偶然,會想念那位長辮子,每次都很用心為我治痛的醫師。不知道她現下生活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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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摘自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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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明雨傘

在亞洲幾個常往來的國家,對送贈傘子有著很不一樣的意思。

小時候媽媽有說廣東人叫傘為「遮」,有借借聲之意,不好意頭,所以遮還是自己買的。

出來工作,在隸屬日本集團的酒店,跟日本百年傳統公司裡工作,代表公司去送高級傘子給客戶作禮物,是一項尊敬交好意思。

後來,常往返日本,見日本的傘子質量和設計,實在高出香港的很多;於是也愛買來送朋友。90年代,我們特別愛以小傘子諧音粵話「風雨中死擋」的「死黨」來暗喻收到朋友送的小傘,就代表彼此是很好很好感情的好朋友,有難同當的意思。

到得認識台灣朋友(我算比較遲,要到00年後,才有認識到台灣人並成為到好朋友級別的),才知道台灣人忌收傘子作禮物,因為這「散」諧音不好寓意。見我由香港刻意選的時尚娃娃頭摺傘設計實在可愛,給我塞回一元,說要跟我買下這傘,不讓我送。我才上了一課。

說到透明傘,81, 82年香港曾經紅遍整個中學生圈子。從前的學生很少擁有自己的傘子。家裡人用什麼、用舊了的,平價的…就是學生用的。傘子在當時的社會物價中不算是平宜的東西;壞了的傘拿去維修是常識,在永安百貨買把美美印花布的潮款多是有較寬裕閒錢的太太們,也多捨不得在風雨中使用,平常帶在手袋裡只為擋擋太陽罷了,一般都愛惜得很。

透明傘在香港並不流行,一直到80年代初,出現了透明傘上印著單色的小圖案,粉紅色、粉黃色、粉藍的單色小花、小屋等印花配同色手柄;當年賣HKD20,就這樣在年青潮物中平地轟起,幾乎每個中學女生都趕忙去買一把。這價錢大概就是一個酒樓午飯的價(當年學生飯盒$8)。

我當年也慕時尚,三四天不吃午飯也要去買一把粉紅的。可是這傘不堅,沒幾個月就折骨了。那些透明膠布片濕時黏搭在一起,曬還了又是發黃;總之那很快就會被丟被嫌棄的。直至第一次在京都看見這被港人笑名為 「Tissue 遮」(即可隨買隨用隨棄,便利店裡只售¥100,當年對折港幣6-7元)在雪下變成一頂一頂的雲(厚厚的雪在傘上積滿,白白的,不規則的,軟軟的,就像一頂一頂的棉花糖)可愛得不得了。

而且,在那種美景下,途人,恁你的傘子多華麗多美,也是多餘,也畢影響著那份雪白的靜美,就只除出天然的——那積在傘頂上的白雪,和在雪堆空隙露出可愛的面孔和小片風貌。

美人兒,白皚皚的雪景……構圖中都容不下任何其他人造的色彩。由那刻開始,我其實愛上透明傘。

現在由日本帶回香港家收藏著的一把是印上櫻花圖案的;在日本時覺得好美,可是在香港的雨裡,又覺得太格格不入。而且,香港太陽熾熱,這透明傘對於什麼UV都是零保護……

影像
全文請擊:https://jpninfo.com/tw/230127?fbclid=IwAR3rO32ySGsjOepm0AO-8Rz7so2zvP-rJ5bdlWIrQsXHnfZrsYGV3GU7JJ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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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金玉滿堂—桂花薑汁黑糖年糕

我家由大約我還沒上中學的時代,媽媽就有位做年糕專家的堂大姐;起初媽媽帶著我和弟弟去拜訪,請教。

這個「大姨媽」人很嬌小,但一談到造年糕,自信立即爆滿,雖有教媽媽怎麼造糕,但她還堅持要用古法,柴火大盆;而且總是強調在製作過程近十小時要看管爐火,跟隨傳統的規矩也不少;一不許屁孩在旁打擾,二不許任何人說話,以免影響糕路(何謂糕路下面解說);於是把媽媽嚇著,頭幾年都是千托萬請,預很早時間請姨媽把我們家那盤年糕預訂好。

為何搞得那麼緊張兮兮?我小時候有好幾年都搞不明白;事實上一到年關,我媽媽就會開始大緊張,但凡什麼過年準備;開水仙、選桃花、造油角、造糕品、寫揮春、封利是……統統都是:「小孩不要亂說話!」「不要多問!」「不許亂踫!」十萬個 no NO no NO……於是,整個家裡瀰漫著緊張。再多嘴,不慎說句什麼她聽來不吉利的,一巴掌不會少。

一切大概到我進入中學後,我爸寫揮春的習慣改到我手上後,情況比較好轉。又或,可能,我已經習慣了。弟妹有時也會像我小時候想問的,不過一般當然會悄悄跟我先說,我就替他過濾去。

說回去那年糕,就是媽媽每年最最最是看重的;回想原因,大抵就是因為大姨媽將年糕頂面那些因為爐火影響而形成的凹坑和凹洞,說成每盤米糕在開始進入爐火蒸煮過程中,會有所「稟神」;柴火會自動作出神的預告;那些稱為財氹、財路;簡單說就是預測這家人來年的財運如何。

姨媽這家算是中富之家,頗具權威,老公到幾個兒子都是經營蓋建大小漁船漁艇的業務。所以追隨者不少。我這樣說沒有對這位堂姨母有何不敬;我只是從來不相信那些年糕上的財運預測而已。看了十年我完全看不出有什麼看頭,也不覺得有多準。其實不止我不相信,就連我爸都有時輕輕帶笑說:「有哪次準過。」只是我爸向來很尊我媽,家裡都是媽媽說的是,爸爸只敢當說笑反過一句。我好像也試過(應該有)說哪有什麼憑証啊,當時就給我媽喝住了。

中國人的民間傳統實在太多,記一下就好,只是個祈願寄望;不用太認真。

後來這位大姨母老得走不動也坐不住十多小時監督各盤年糕錢路了,媽媽開始自己在家裡造;當然她還是相信的,只是我家不可能用柴火,所以,當時我就想說句:「媽,用氣爐的話,熱度平均,應該每盤糕都沒預測能力啦。」不過最後忍住了。那些年,我已是外嫁女;回家幫忙煎糕饗客就好。

媽媽這時已經開始學做其他糕;由蘿蔔糕開始,得到大獲好評之後,也加做紅豆糕、芋頭糕、馬蹄糕、馬豆糕……基本上每樣也好吃,只是很怕過年就是天天都糕糕糕糕。

媽媽開始擁有大量支持者,每年開始接單,不是賺錢(她造糕用料不計成本的,家裡造,單是心血都不夠虧)的,但她家族大弟妹多,鄰居捧場客更不少;有時在過年前很早就給我辦公室送一些來,我同事們老闆們吃過覺得好吃;於是我又會加單,讓她替我多造來送同事。

吃了媽媽親手造的糕品,都快卅年;今年,不許她操勞。我動手。前兩年已經開始成功地做蘿蔔糕,今年蘿蔔糕、由我來掌廚的,就第一次試造低糖桂花薑汁黑糖年糕;完成了,非常成功。

這個特別為媽媽造的。接下來,希望也成功完成人生第一次試造的栗子紅豆米糕。

先把這個【低糖桂花薑汁黑糖年糕】食譜記下:

  • 糯米粉 500g
  • 粘米粉 100g
  • 澄麵粉  30g
  • 椰漿   300g
  • 台灣黑金剛薑母茶糖塊 160g (約4-5塊)
  • 桂花 隨量
  • 水 150ml
  • 油 30g
  • 將薑母糖塊用水及椰漿煮開,慢火,黑糖溶化混合成黑糖薑汁,關火待冷。
  • 用高身盤子,加入糯米粉、粘米粉拌勻,將黑糖薑汁倒入,用打蛋器低速攪拌,直至粉沒有粉粒
  • 再加桂花及油,用打蛋器低速攪拌再拌勻
  • 糕盤抹上一層油,將糊倒入
  • 蒸鍋的水煮沸,放入糕進行蒸,蒸大約90-120分鐘,用竹籤刺進年糕中心檢查是否全熟
  • 完成,裝飾,可再用桂花鋪面、中心放紅棗是傳統美,輕輕噴上食用金粉是西式蛋糕造法,這中西合壁還加有小珍珠,就是我設計的金玉滿堂
  • 放涼後再冷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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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豆腐

我不是特別迷臭豆腐,但一年裡,總遇有幾次外賓訪港,也許這是我榮幸,被指定帶遊的景點(就不明何解慢慢,大家就盛傳我嘴很挑,我能放進口,還願親自陪去吃,那必是好物)。

這一年的動盪,造就我足一年多了,沒有經過這裡。

可惜……沒想到,或該想到的變遷;景在物在,味不在,該有的堅持也不在了。

店裡大姑就是誰遞個十圓,她就隨手在面前,拿個已入紙袋,凍了良久的臭豆腐給誰。

我問:「有熱的嗎?」她老大不願意在後頭,剛炸起的那些,拿一個給我。

算了吧。

更可惜…豆腐不臭,皮好硬,根本就沒脆口感。

可能,這家曾經臭得讓樓上住客都投訴,要求額外安裝特別抽風系統的「臭豆腐名店」,早已形在,神不在了。

最想念從前,寶齡街的那位臭豆腐伯伯;由我好怕這味道,老遠躲開去;到長大了被男友引去試吃;伯伯教我們怎麼吃,還有跟我說過他造的酸水不一樣,是老方子,問我有沒興趣看……

我拒絕,只恨那年我還是太小;只沒想到,有些東西,是會消失的,而且就在我還有生之年,就已失去,或準備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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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回兒時的珍寶

彷彿很久沒有寫過文章了。又彷彿這一年沒什麼值得記;太不願意去寫不快樂的事;雖然我曾說過,文人多悲秋,越愁文思才越多。可是,這一年發生的不比尋常的愁——是種今生大抵都揮不走的愁珈牢鎖……

幾乎每一次跟朋友小聚,大家都會互相提醒彼此;要把生活裡小快樂放大;就是新一代愛說的「小確幸」意思吧。

看來別緻BEE向來一直嚷著的格言:「每天都要有別緻的小事情。」這個目標,還是有點奢侈了,離地了。

前一陣子,好友們在說起要每人推薦十本愛看的書。不小心,給我想起小時候最令我受惠終生的第一本圖畫詞典。

既然找到這本有 Paperback (再版),我就更大膽地,想起我小時候,第一本外文書,而這幾本(同系列)書給我的影響更不比上面辭典的少。

當中 《Cinderella 》更是第一本,爸給我買的外文故事書。

很深刻的是,那年是剛入讀小一;有天,媽要回銅鑼灣娘家那邊,我悶著,爸就帶我去大丸附近喝咖啡隨便走走。在大丸百貨的外語書店裡,架上就看到這本,我當時的樣子應該相當著迷。爸問了我兩次:「是很喜歡嗎?想要買嗎?」我點著頭,那書在當時我們家的生活來算,應該也不便宜的,而且爸媽好像還沒太多在書本以外給我買圖畫書的習慣。不過,買讀物,爸媽後來一直也很鼓勵,所以我才會收著很多各式各類的書本。

在爸買了這第一本後,我後來還是偷偷留著錢,一有機會去那裡,又買一本同系列的 puppet story book 布偶故事書回家。

Image may contain: 1 person, text that says "Fairy"
Image may contain: 1 person, text that says "lla arrived than the prince saw her ircase of the ballroom. He cauty and he hastened iced her, too, but they to dance was had no idea who the unknown lady might gether behind their fans. "Whata be, and th "And such beautiful even look said the other, "Nov of the evening""

就是這些華麗的、充滿手作的美感和細緻的;給我播下了愛收藏娃娃,愛華美瑰麗,藝術味濃厚,熱愛從各式手作品裡得到的感覺…的人生。

書本早已經在幾次大搬遷中沒了。現在有互聯網之便,我一直追朔,結果在Amazon給我找到賣家;我終於把其中一本接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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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東話的正斗

在中環當白領儷人十多年近廿年,尤其在國際金融中心二期落成後頭幾個入伙單位,最初那幾個年頭,可算是陪著這幢大樓的成長。

這幢樓最早時期,樓層還沒入滿,於是管理公司非常樂意和熱誠邀請大樓中各租戶的行政管理人參詳各項管理細則,不停修正改進,態度非常正面。

雖然偶爾還是會出現不同人不同視野的差歧而有小執拗,但當時大廈管理一方的客戶專員們都以實在的以客為尊態度。最高指揮的會跟我說:「我們會以酒店式服務作營運基準。」說的是一口字正腔圓廣東話的外籍人仕,他告訴我很小時候已經在香港了。

也有試過一個特別客戶咨詢的小團隊,定時邀請我進行檢討會議。大時大節,他們會盡心在樓宇中擋出當年還是空置的樓層辦康娛活動,聖誕派對等;每一年都有一點「指標」,讓他們的團隊人員更多與各租戶特派員交流。

那時,這幢大樓充滿著友愛和笑容。記得一次上司太太與我同車,車子駛回大樓時,守在入閘的看守員給我們敬軍禮(注:當時大樓有聘請前駐港啹喀兵 (*注1) 駐守在大樓主要的車或工程庫之出入位),我們都輕輕跟他點了頭,上司太太跟我說:「縱觀全港的保安職員,就只得這裡的最有禮。」

後來的事,就是這國際金融中心,原隸屬於地下鐵路公司的大廈管理分公司,已可獨當一面,更在世界得到大廈管理服務大獎,亦贏取了深圳很多新蓋的金融商業大廈的管理服務合約,以及順理成章成為深圳地鐵的站管理公司。

那時候基一場「租戶個別咨詢會議」中,我們提及「正斗」這家雲吞麵將會進駐這大廈商場。而在這場會面前一次會談,正正就是我提出商場裡的食肆太少,太側偏美容時尚。他們回覆:「我們也有注意這方向,所以也努力跟本地飲食業推介,希望引薦得到他們進駐,擴闊我們的餐飲範疇。」

我還笑說:「那正斗進駐就正正合名合時。」當時其中一位與會的女仕輕輕問:「正斗是因為它在本城很出名的嗎?」另一位她同事笑:「別介意,她在外地成長,剛回港加入我們不久,對本城文化不算很認識。」

「哪會介意。」於是我們話題一轉,入到廣東話裡「正斗」的意思。(*注2)

而那時,這公司、這種營運的心思、這一班同寅的誠懇心向…上上下下的聯成,讓這幢大樓也是本城最「正斗」的國際金融重地。

十多年後所見,雖外在一切彷彿形還在,但神韻卻都俱往矣。

唯是當中的——正斗雲吞麵,還是堅持著本質。

注:
(1) 尼泊爾僱傭兵(俗稱「啹喀兵)為九七前英國政府所聘駐港軍人。九十年代後,英政府大幅減省軍事經費,解散這批啹喀兵。零五年前,他們都轉到一些大型機構、高級公用地點如商場等駐守保安。
(2) 廣東話中的「正」有上等、純正、地道…等的意思,也引申指好的、美的。至於「斗」字則與古時的一些地主、貪官有關。古時,不論是官府收糧或是地主收租,貪婪的人往往會利用一些不合規格的「假斗」來欺詐老百姓。老百姓希望能用合格的量斗收糧,因此「正斗」意為「好」。(摘自網上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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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求雨舞嗎 Flee fly flo

好友因為下雨前翳悶的氣溫令她頭痛難受,就說請大家替她唱求雨歌,跳求雨舞。

當然是說笑,反正就是氣悶時說著氣話。

但這卻讓我想起一件「無謂的技能」,趁這刻記起,連忙抄寫在自己的部落格,把這幾乎丟失到海洋深處的一段歡樂時光,用文字記下來。

當年中學畢業後,滿以為自己可以稍後被安排去澳洲續學,會考成績考的不好,也不太緊張,也沒像其他同學去「撲」求個中六學位;反正夜校收了,就叫我以自修生重報考一次會考,希望能換一張更好的會考成績表,將來求職時好看點。

日間沒事做,跟社區的教世軍青年中心裡頭各位社工正交好,他們鼓勵我把那些替小學生的私人補習時間,全數改掛單在這青年中心裡。於是跟好友倆,開始設計小學生合用的各式趣味教學,和課後補習班。

我變成天天都得回到救世軍教書,因為同時也接下了另一間在附近的YWCA兒童社區中心教功輔班。回看,我當年的課堂也真不比正規老師上的少,週六日還都會帶著學生去不同的戶外活動,其中一部份的是小領袖訓練課程下,延伸出來的一系列不同類型訓練課程。

我已記不起是誰教曉我唱一支美國童謠,教我的人當時說,這是印第安人的求雨歌,後來成為美國孩子很愛唱詠的。

就這樣,像一堆沒甚意義的音節,給我硬記下來。想當年我硬記音節也真的很到家,好像什麼聽進耳兩三次就都能依樣葫蘆,似模似樣。

我幾乎每逢去戶外時都會教小孩們唱。雖然當時我一直覺得這曲子不太像求雨,但反正那年代只口傳,哪裡去求真。我自然也不為真的求得成雨,只為求讓我帶著的小朋友笑得滾地。這首歌配合一些動作變化,是很容易上口,只要跟得上動作,小朋友們盡都會玩得很開心。

想不到,入社會工作後幾十年,我幾乎都完全忘記了歌詞,甚至曾經有這麼一回事;這麼些充滿著笑聲的時光。

上網去找尋,最後,給我以一丁點一丁點的勾起幾句音節,終於找到了——

原來這小曲真的不是求雨用,是印第安的歡呼童謠,我猜想可能因為能夠得到下雨,也就會引來歡呼,是這樣變出了誤解吧!

無論如何,這小曲會一邊唱一邊動起來,做一些自創可愛的動作,就變成很好玩的小孩集體遊戲。網上找來版本好多,而我亦終於重新記起我的版本(應該說由「哪前輩」給我口傳下,做了修改的版本)

Flee
Flee fly
Flee fly flo
Vista
Coomalah, coomalah, coomalah vista
Oh no la no la the vista
that’s a meeny sa la meeny, oo-ah do-la
that’s a meeny sa la meeny, oo-ah do-la
it belly oh bo oh bo e ding-dum
Shhhhhhh!

也摘來網上唱這小調歡呼的一班學生(最像當年我帶著小學生遊玩時的那些時光模樣)。感謝那些曾經給我人生送上真摯無愁無慮,真純的卡卡卡大笑的孩子們。合指一算,都已經是人家的父母了吧!不知有哪位會有一秒,忽爾想起過,曾經有我這麼一個笑得瘋瘋顛顛的少女老師,跟他們一起笑得倒地。

後小感,有時我真的不太了解我年少時幹麼總能學上一些現今看來都很無厘頭的東西,同齡的朋友同學們都在學業上拼全力用功時;我就忙著學美國俚語、英文裡頭不太禮貌的粗話俗語、世界各地的奇怪文化、研究各地民族服發展、時界時裝潮流發展史……就是沒有一刻全心放過在自己的學業上。

早幾年也有對女兒小抱怨,說著:幹嗎妳一天到夜盡去學些稀奇古怪的什麼鬼魔法、人類與動物心理、古羅馬神話……就不能好好唸個好成績,考好個試呢?

原來,不要怪人,都是自己的奇異基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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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椅

這個編椅,小時候家裡有兩張,是媽媽朋友的丈夫所編,當時是用鐵枝架加包了膠的繩索所編織而成,包著膠的繩索會現出橘子繩索的顏色,但膠面因時日而老化變黃。記憶中,這兩張椅在搬到西部的家裡時,還在廳裡放過一陣子的。

見到這構造一模一樣的,感覺特別異樣。當然這椅比以前那張更具質感,更透氣,更有格調;時空畢竟穿梭了四十多年。

有關這張椅資料,會跟同場展覽的其他椅子設計師,在另一篇中作詳細介紹。

照片來自 神戶,竹中大工道具館 一個椅子年展。

圖左下就是兩椅摺起來的時候。可惜沒找得出兩椅打開的相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