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約知心老友結伴去看電影 《潛行空間》時,只知自己喜歡那位男主角;卻殊不知那電影帶給自己的震憾異常般大;越看越心驚,比驚悚片感覺更恐怖。
友人不瞭解,問何故全場電影,我繃緊所有神經,眉鎖成一團;像弓著背毛都豎起的小貓。
我一時間說不出條理來。
我道人人看了這電影的反應大概也如此;然後我收到很多朋友在Facebook中說;這片子言不過實,根本不知所云。
嘎!為什麼會有那麼大差異?
在我而言,這影片道出了我困擾多年「夢中夢」的景況——
年少時,尤其在畢業後,因要上夜校,日裡無聊,時間自由,加上文藝少女心情,家住沙灘附近,日復日游離在夢和現實中;這段日子表面上看來最為浪漫如夢如幻 的少女時代;實質,腦筋渾沌,無明確人生目標,太容易墮入各式書中世界、朝代、環境中……(現在回想尤幸我不單單沉迷在愛情小說,而是濫讀,這總算不幸中 大幸的勉強平衡著。)
當時並不知道在什麼狀況下就會出現這種夢中夢的情況,反正就時有發生,也不太真的分析記錄自己的夢;但有時起床會極力抓著剩餘的夢記憶、夢碎片;當時只為一事——當作自己日後寫小說的題材不正好?!
床前放小筆記,夢醒,悄悄抄下那些碎片。
開始發現自己原來不止抓夢,還開始刻意讓自己架夢;在夢裡會操控自己思想、命令自己腦袋進入這種狀態,由意識到眼前夢境;會塑造夢的場境,像一個曾重複出 現的夢境:「會在某一個危險中,潛意識知道是時候由這個夢進入另一個夢,就像一道隨意門;只是,危險不會一模一樣,進入另一個夢也不是必定同一場景,也並 非一定有道隨意門或某物;只是,自己就是知道,在那一刻,就晃然,嗯,是我要進入另一個夢了。而中間可能是會夢見出現在不同夢境中一件小物件;曾經出現最 多是一個相架,相架中有另一個一樣的相架。又或是一個放小相的鍊墜,裡面那相中人也戴著相同一個鍊墜……」
這種相架中相架的,在日後某電影中出現;我平白無端冒出一背冷汗。
這種狀況,我跟過一些同齡朋友討論過,不得要領。大家只會說:「妳想太多了。」「妳太過沉醉在造夢了。」「妳誤以為自己那些不知什麼時候中出現的夢有連結,其實都不過是你自己覺得罷了。」
這種狀況發生週期不見得有連繫、也不見得有跡可尋;但就自己心裡大概知道:「要發生了。」
後來,人踏入社會;沉迷工作。認識了我的大塊丈夫;也只有他一直責備我眼神飄忽,心不在焉;強逼著我說話時不能飄移專注。
婚後之初,賦閒在家,夢纏的日子又回來;只是每次惡夢間,都有熊臂給我圍護。
藍藍出身後,全副心思在教兒育兒,工作上開始出現理性定向;這些夢纏,悄悄遠離。
近十年,人生低潮中,的確惡夢不少,可是那種惡,只需醒來,立即隱去;相對那潛根性的徘徊;這種只種內有惡犬,惡形惡狀,但無害性。
直至,看《潛行空間》那彷彿是解夢,也更像把多年暗暗收藏深心處的一些恐懼給一絲一絲的掀揪出來。我開始反思了很多從前的狀況,更有系統似能分析出自己是在什麼狀況下,會出現怎麼樣的夢境。
何謂惡夢,在我來說,是一種潛意的害怕、驚懼;例如當我正處在財政最困難當中,我會因為「夢」見自己受孕的嘔吐感,旁邊大家很高興地恭賀我……現實的床邊人推醒我,問我何故在夢中哭叫,是否造了惡夢。我獃了很久才能分清我剛造了惡夢嗎?不!我剛才是在一班恭賀我的人中間。
工作的壓力,讓兩款式的夢境不斷在幾年間週期性徘徊;其一大致上是,案頭電話在響,我拿起聽筒;哎也,這裡是什麼公司?我忘了?我在新公司上班嗎?我叫前面的同事,她呀,我認得是多無同事,但她跟我說了一個不懂的公司名;我再回頭,整個公司的人我都不認得……
另一個,我走入一幢很智慧的商業大廈,我清楚自己是去上班,可是我該去哪一層樓?數字板上在閃動,或電梯中那一列很長很長的按鈕;我無法找出可按哪一個樓層按鈕;人出人入,就是沒有一個我認得的面孔……
夢境完全無惡相,但那種壓力感像抽掉整個人的力氣一樣,無助。
第一次好清析有一個在夢中負責清醒的潛意識,會告訴我自己那是夢;是發生在未婚前;有一惡獸一直追著我,會幻變不同的形態,但我知道它無論怎變都是它,可 是也知道無論我怎麼走都撇不下它躲不過它;就在我幾乎覺得小命再保不住時,忽然有意識提醒我;細看四周,那並不合邏輯的景象,並不會是現實,這是夢。一但 出現這個意識,我立時壯膽百倍;唏!來吧,既然我在夢,我還能怕誰!
自此之後,我開始了一種「我能操控」的夢狀態;我甚至任隨自己去在夢裡分析自己的夢,故事該如何發展下去,我在裡面應轉換什麼角色。這驟看再不是個造夢人而是思路很清析的現實人;可是,我往往在醒來時才知我剛才做的、想的;都只不過一直在自己夢裡。
於是,夢於我,出現了另一類的可怕性;究竟我在控制著夢,還是被夢控制著?
這些年少了朋友會跟我談夢這話題;好像,在我這種年紀還在夢中,是一種罪惡感;人生都過了一半有多了,還像個少女動輒說著自己夢幻中,有點可悲吧;難道人生空白得只有夢才那麼精彩嗎?這些都常出現在一些對夢不認識的人會回敬的話。
可是,我幾乎可以用專家的口吻說,思維同心思複雜的人,都會容易出現像我這種狀況。而很多專家也指出,這種狀況多數在深層睡眠 (deep sleep) 中;並會分為人精神狀態好或精神狀態極差時的出現分別。
精神條件好,夢中夢會架構得比較有條理及完整;可是,也可能因為夢境過份真實,毫無破綻可抓,至醒來時回想,就更覺恐怖;夢裡一晃來回數十年,假亦真時真亦假,這種隔世,要是現實有些心結,最易出現心病。
但相反肌腱疲累,即我們一般說成睡眠狀態不好時;夢反而絕多離經背道,動態的如狂奔、嚎叫……之類;在我們這種夢易人,會較容易出現控製劇情。換言之,夢見的可能是惡犬來咬、超人來襲、大廈倒塌……但醒來,只覺抽盡力氣,1體累,但相反對思維本體的傷害不深。
所以,我絕對同意;雖然心思單純或心思複雜,是與生俱來,說成是承襲了前生記憶之說我倒不算很同意這解說。常人發現自己或身邊人具有這種特性,總勸說別想 太多;可是這並不能解脫那種狀況,畢竟大腦的層板多少無人能數算出來,層與層之間存放什麼,滿不滿,是封塵雜物,還是典當古董;是最新科技數碼電腦還是一 堆散裝零件;無人能夠說明。
可是,心肌疲倦;調節睡眠用作身體機能恰當休息,是減低潛意識這野馬亂奔,也減低以另一個有智潛意識操疆勒馬的自我心靈角力;以長久心靈平衡論,這是好的。
已經好多年沒有出現這夢中夢的狀況;今日,就在針灸醫師為我腦門上針後,我如一般針後常況出現睏倦,要進行一個調節好睡眠;只是今日我睡的時段為黃昏七時至晚上十時;通常這時段要不在病中吃藥昏迷的睡,就是一連幾日徹晚眠不好補鐘;醒來都總會一片渾沌不適,頭重腳輕。
可是,今日不同;我是睡自自然醒,對剛才的夢還猶有清析印象;夢裡我在著人為我守護,因為我要離魂或進另一夢,那裡有人停留了,我得要去提他,是時候醒 了;很明顯,這是兩層的夢架構。而且,這是穿越的,引用近年流行小說愛用的詞,那是說由一個時代經由一個不知名狀況,進入另一個時代。
夢裡細節很多,但也很具邏輯;當然那並不是指穿越的部份。記下來,還是可能成為一本引人入勝的小說吧。
